出庭作证，SBF 前女友眼中的 Sam、Alameda 与 FTX

法庭上的她，「就像一个在讲台上做演讲的好学生，积极回答，准备充分，看上去一点也不紧张」。

记录：彭博社
编译：Frank，Foresight News

TL;DR：

• Ellison 直接认罪，并表示「是 SBF 指示我犯下这些罪行」；

• Alameda 从 FTX 客户处拿走资金，用于自己的投资并偿还贷方，最终涉及大约 140 亿美元；

• SBF 对政治非常感兴趣，认为自己「有 5% 的概率在未来成为美国总统」；

• Alameda Research 在 FTX 上拥有 650 亿美元的信用额度，但没有向客户、审计师或投资者披露；

• 约 60% 至 70% 的 FTT 由 Alameda Research 拥有，且是免费获得这些代币；

• Alameda Research 向 SBF、Gary、Nishad 以及 SBF 拥有的实体贷款数十亿美元；

• Ellison 薪资为 20 万美元，每年两次奖金，金额从 10 万美元到 2000 万美元不等，大部分资金存放在 FTX；

• 不计 FTT，Alameda Research 在 2021 年的资产净值约为 -27 亿美元；

2023 年 10 月 10 日，Alameda Research 前首席执行官 Caroline Ellison 在 FTX 欺诈案审判中出庭作证。

从华尔街高频交易公司 Jane Street 的「工作同事」，再到 Alameda Research 的「下属 & 恋人」，最后成为出庭指控的「明星证人」，Ellison 也是继前 FTX 软件开发人员 Adam Yedidia 和前 FTX 联合创始人 Gary Wang 之后，第三位作证的 Sam Bankman-Fried（SBF）前密友和商业伙伴。

法庭上的她，「就像一个在讲台上做演讲的好学生，回答问题很积极，并给出了充分准备的答案，看上去一点也不紧张」。

「他就在那儿，穿着西装」

SBF 面临七项欺诈和洗钱罪名，但他对这些指控表示不认罪，其律师在开庭陈词中强调了市场波动对 FTX 等加密公司的影响，并将部分责任归咎于 Ellison，声称她没有听取 SBF 关于让 Alameda 进行对冲的建议。

Ellison 则在开庭之初就直接认罪，「是的，我们犯罪了，这些罪行是 SBF 与我、还有其他人一起犯下的」。

当法庭上被要求指认 SBF 时，她站了起来，花了很长时间辨认，指着辩护席上的 SBF 说道：「他就在那儿，穿着西装」（Foresight News 注，此前法官批准 SBF 在法庭上穿西装）。

而在 Ellison 作证时，SBF 一直在笔记本电脑上打字（Foresight News 注，此前法官已批准 SBF 在审判期间使用未联网的笔记本电脑做笔记，一名律师助理将被指派在每天早上将笔记本电脑带到法庭，并在审判结束后从 SBF 那里取回）。

Ellison 告诉陪审员，她和 SBF 以及其他人欺骗了 FTX 的客户和投资者，以及 Alameda Research 的贷方，「SBF 最初是 Alameda Research 的首席执行官和 Alameda Research 的所有者，他指示我犯下这些罪行」。

即使在 2021 年辞去 Alameda Research 领导职务后，SBF 仍是该公司的大股东；而 Ellison 从 2022 年 8 月起担任 Alameda Research 的唯一首席执行官，直至该公司于 2022 年 11 月倒闭。

她作证说，「Alameda 从 FTX 客户那里拿走资金，将其用于自己的投资，并偿还贷方，我们最终拿走了大约 140 亿美元，其中一些我们有能力偿还」。

「FTX 是 Alameda 很好的资金来源」

Ellison 在波士顿长大，拥有斯坦福大学数学学位，她在华尔街高频交易公司 Jane Street 结识 SBF。

在描述她与 SBF 的关系时，Ellison 说他们从 2018 年秋天开始断断续续地同居在一起，于 2020 年夏天开始约会，并于 2022 年春天结束了关系。

其中 SBF 于 2017 年离开 Jane Street，创办 Alameda Research，Ellison 在 2018 年加入 Alameda Research，最初担任交易员，并于 2021 年被任命与 Sam Trabucco 一起担任 Alameda Research 联合首席执行官，专注于定量分析、策略和运营。

Ellison 表示，在她到 Alameda Research 工作之前，该公司已经遭受巨大损失，贷方撤资，一半以上早期潜在投资者退出，她在加入公司后才了解到 Alameda Research 的问题，并询问 SBF 为什么没有告诉她。

而在 Alameda Research 担任交易员时，SBF 希望进行更多交易、投资和收购。Ellison 谈及 Alameda Research 与 FTX 的早期关系：「一开始他们非常融洽，都是由同一个团队管理的」。

「Alameda Research 的首要任务是弄清楚如何在贷方收回资金后获得更多贷款」，目标是进行更多交易，并做任何可能出现的「有价值的事情」，比如投资。

她表示在 FTX 成立之初，加密交易所很难获得银行账户，所以 Alameda Research 通过其银行账户接收 FTX 客户的资金，这种安排一直持续到 2022 年，FTX 客户资金才被转移到 FTX 自己的银行账户。

最初 Alameda 从第三方加密货币基金借款以及从 FTX 借款。后来「Sam 说 FTX 将是一个很好的资金来源，他建立了一个系统，允许 Alameda 从 FTX 借款」，「大约」100 亿至 200 亿美元的客户资金存入 Alameda Research 的银行账户。

部分客户资金被提取到其他交易所，用于支出、偿还贷款和投资，大约 20 亿美元的客户资金将用于稳定币兑换，这意味着这些资金将被转换为稳定币并退回客户账户。

Ellison 作证说，当开始使用 FTX 客户存款时，SBF 还是 Alameda Research 的首席执行官。且 Alameda Research 在 FTX 上拥有 650 亿美元的信贷额度，但没有其他客户的信用额度超过 10 亿美元。

SBF：我有 5% 的概率成为美国总统

SBF 告诉 Ellison，他「有 5% 的概率在未来成为美国总统」。

「Sam 对政治非常感兴趣」，并谈到想用自己的钱来施加影响，「他认为这非常有效，就影响力而言，以相对较小的投资可以获得非常高的回报」。

他也是美国总统拜登在 2020 年大选竞选活动的最大捐助者之一，SBF 经常与华盛顿的政策制定者会面，并帮助制定拟议的加密立法。

他的母亲 Barbara Fried 创立了一家名为 Mind the Gap 的左倾政治非营利组织，一些 FTX 高管曾向该组织捐款。

「别担心，审计师不会看这个」

Ellison 称她没有对 FTX 代码进行任何更改，还表示自己在 FTX 账户设立时就了解到了信用额度，但在被问及是否被告知 Alameda Research 向 FTX 提供的信贷额度的确切规模时，她回应称，「我不记得了」。

她曾在 2020 年询问 SBF 这种信用额度是否会出现在 FTX 的审计中，SBF 向她保证，「别担心，审计师不会看这个」，而 FTX 当时正在进行审计，以吸引潜在投资者。

她告诉 SBF，如果她是投资者，这将是有关 FTX 财务状况的「重要信息」，不过最终 FTX 没有向客户、审计师或投资者披露 Alameda Research 的信用额度。

Ellison 表示，FTX 于 2021 年从币安回购了股份，SBF 在香港办公室与他和 Sam Trabucco 交谈时表示，从币安回购 20 亿美元的股份非常重要。

她担心回购股份所需的资金，并告诉 SBF，「我们真的没有钱进行回购，我担心资金」，SBF 回答「我认为这非常重要，我们必须完成它」 。

因此她在 SBF 的指导下使用 FTX 信用额度中的约 10 亿美元完成了此次收购。

她开始知道 Alameda Research 正在获取 FTX 客户的资金，并且会借 FTX 没有的资金，这笔借款超过了 FTX 从收入和筹款中获得的总资金（Foresight News 注，FTX 巅峰时期的估值为 320 亿美元）。

Ellison 表示 Alameda Research 可一次从 FTX 客户资金中借入 10 万至 1000 万美元，用于「交易目的」，这些钱帮助 Alameda Research 进行了原本无法完成的有利可图的交易。

「我有点担心，因为我认为这是客户不知道的事情，如果他们知道的话也不会高兴」。

60% 到 70% 的 FTT 流向 Alameda

Alameda Research 在 2021 年的主要资金来源是来自第三方加密借贷平台 Genesis 的贷款。

而 2019 年之前，「FTX 客户存款金额并不是很大，因此它不是 Alameda Research 的重要资金来源」，尤其是在 2018 年的大部分时间里，Alameda Research 在获得贷款方面都遇到了很多困难。

但这种情况于 2019 年初开始改善，并在 2019 年创建 FTT 后变得更好，SBF 和 FTX 业务开发团队创建了 FTT，他们希望像币安使用自己的代币 BNB 那样筹集资金。

她估计 FTT 初始分配的 60% 到 70% 流向了 Alameda Research，她说 FTT 最初在种子轮中以约 0.1 美元的价格出售给投资者和员工，其余约 60% 至 70% 的股份由 Alameda Research 拥有。

「据我所知，Alameda Research 免费获得了这些代币」。

当 FTT 在 FTX 上市时，价格上涨至 1 美元左右，最高升至约 50 美元，SBF 曾对她表示 1 美元对于投资者来说是一个「具有重要心理意义的价格」。

Ellison 回忆道，FTT 上市后不久，SBF 表示 Alameda Research 应该开始将 FTT 纳入其资产负债表，以便从第三方贷方获得更多贷款。

在币安表示正在清算其账上剩余的 FTT，且 FTT 价格下跌太多时，SBF 指示 Alameda Research 购买 FTT，因为他不想危及 Alameda Research 的贷款。

「Sam 曾说过他想购买更多 FTT，我理解这是因为他不想因为 FTT 价格下跌太多而使更多贷款处于危险之中」。

她表示最初 Alameda Research 并没有将 FTT 纳入其资产负债表中，这可能会产生误导，因为 Alameda Research 无法出售那么多 FTT，但她最终还是将 FTT 纳入了 Alameda Research 的资产负债表，「因为 Sam 指示我这样做」。

她说，将 FTT 资产纳入资产负债表有助于获得第三方贷款，SBF 创造了其他「山姆币」（Sam coins），例如 Alameda Research 持有大量的 Serum 代币 SRM，然后将其纳入其资产负债表。

SBF 持有大量 SRM，「SRM 流通供应量不是很大，其中大部分由 Alameda Research 或其他内部人士持有，所剩无几」。

「对于任何重大决定，我都服从 Sam」

2021 年夏季，她晋升为 Alameda Research 联合首席执行官，SBF 认为将 FTX 和 Alameda Research 分开非常重要，以解决客户对它们过于接近以及 FTX 可能在交易所青睐 Alameda Research 的担忧。

SBF 随后于 2021 年 10 月宣布他将离开 Alameda Research，「我想说，在我们约会的整个过程中，他也是我工作上的老板，这造成了一些尴尬的情况」 ，Ellison 觉得 SBF 经常脱离这段关系，不太在意。

SBF 和她于 2021 年 11 月恢复约会，Ellison 的薪资为 20 万美元，每年两次奖金，金额从 10 万美元到 2000 万美元不等，她表示自己将大部分资金存放在 FTX。

Ellison 提取了 1000 万美元用于对人工智能初创公司 Anthropic 的个人投资，她还提取了 10 万美元作为贷款给父母（Foresight News 注，她的父母是麻省理工学院的经济学教授。）。

尽管她在成为联合首席执行官后提出要求，但从未获得 Alameda Research 的股份，SBF 告诉她这太复杂了，不过她确实收到了 0.5% 的 FTT 作为奖金的一部分。

当晋升为联合首席执行官时，「我觉得这是一项艰巨的工作，而且我的经验不是很丰富」，重大决策由 SBF 负责，一般情况下都会听从他的意见，并向 SBF 汇报，SBF 有能力解雇她。

「对于任何重大决定，我都让 Sam 负责，并服从 Sam」。

「我了解到 Alameda Research 已向 Sam、Gary、Nishad 以及 Sam 拥有的实体贷款了数十亿美元」，她直到 Alameda Research 向 SBF 和其他人发放了一些贷款后才得知这些贷款，尽管有些贷款是她签字的。

「我有些担心，因为其中一些贷款似乎流向了流动性非常差的项目，因此无法轻松偿还，它们被用来投资早期公司之类的东西，如果你需要偿还贷款，你无法轻易出售你的股份」。

「从能找到的任何来源中尽可能多地借钱」

她表示，截至 2022 年中期，账面上约有 50 亿美元的内部人士贷款。她到 2021 年底，Alameda Research 已从第三方贷方借款 100 亿至 150 亿美元，这些贷款使其面临更高的风险。

「它们大多是无固定期限贷款，这意味着贷款人可以随时要求偿还贷款，而 Alameda Research 必须偿还这些贷款，这让我们陷入这样的境地：如果我们所有的贷款都被立即收回，而我们又没有可用资金，我们可能不得不拖欠贷款或破产」。

她说，2021 年底，SBF 指示他们「从能找到的任何来源中尽可能多地借钱」。

「SBF 喜欢进行玩大额的抛硬币游戏——如果你掷出的是反面，你可能会损失 1000 万美元，但如果掷出的是正面，你可能会赚取略多于 1000 万美元」。

Alameda 破产的概率？「10%」

在文件中，她列出了一种潜在的糟糕情况，即加密货币价格急剧下跌，Alameda Research 的投资价值下降，她说 SBF 写出了这个场景并指定了 10% 的概率。

她表示，她想分析在这种糟糕的情况下 Alameda Research 的资产负债表会发生什么，她制作了一份电子表格来分析风险，「他建议我应该尝试将部分贷款转为固定期限，但总的来说，他仍然希望继续我们的风险投资」。

SBF 还要求格排除「山姆币」的价值以进行风险分析。

Ellison 估计，不计 FTT，Alameda Research 在 2021 年的资产净值约为 -27 亿美元，她与 SBF 分享了她的分析，SBF 表示他仍然认为进行拟议的风险投资是个好主意。

在电子表格中，埃里森列出了需要考虑的主要选项及其影响：

1. 筹集更多股本

2. 投资较少的企业

3. 出售更多 FTT

她表示如果进行 30 亿美元的风险投资，将使偿还贷款变得更加困难，当时 Alameda Research 拥有 80 亿美元的流动资产和约 94 亿美元的贷款。

Ellison 在分析中得出结论，如果 Alameda Research 决定追加 30 亿美元投资，并且市场低迷导致 Genesis 收回贷款，那么就无法偿还贷款。

SBF 不希望 Alameda 与风投联系起来

SBF 于 2022 年 1 月 14 日发布推文，宣布成立 20 亿美元的风险基金 FTX Ventures，Ellison 表示，据她了解这 20 亿美元来自 Alameda Research，也涉及 FTX 客户资金。

「他认为 Alameda Research 的品牌不太好，他想让它的名字更多地与风险投资联系起来」。

Alameda Research 斥资 6.48 亿美元购买了 Robinhood 的股份，在公开披露之前，SBF 要求她将股份转移到另一个实体 Emergent Fidelity（Foresight News 注，Robinhood 在 FTX 倒闭后以近 6.06 亿美元的价格回购了这些股票），不希望与 Alameda Research 联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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